【澳洲小學二三事──忐忑開學日】
終於來到這一天──我必須學習鬆手,也是五歲Lara的全職學生生活開始。
由於新冠疫情,校方幾經權衡下,最後決定讓每戶一個家長早晨陪小學新鮮人在教室待十分鐘後再告別。
Lara昨晚自願幫忙準備上學第一天的便當。
問她三明治要不要夾草莓醬,她卻要求了Vegemite抹醬,並一邊老成地告誡:「不能帶任何甜甜的東西,只能帶健康的蔬菜和水果和苦苦的Vegemite喔。」
「嗄?為什麼非要苦苦的Vegemite?」我不解。
「因為苦苦的是大人的味道。我已經長大了喔。」
接著,今早我見識到制服對孩子的影響力,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即使老丹先前的工作不要求制服,他卻仍然堅持每天穿工作服上工。
有別於之前上幼兒園不甘願的拖拖拉拉,Lara在一早穿好小學制服後,簡直換了一個人。除了吃完早餐後不消三催四請便俐落地上車;到了校園,附近街道已是車滿為患,最後我得停在學校兩條街外後步行,Lara仍全程自己揹著書包(是說也不重),毫無怨言。
看來學校的制服帶來了一種神聖感,讓孩子穿上後彷彿是蛻變後的夏蟬,展翅高飛到樹椏上發光發熱。
--
教室不難找,外頭到處都是緊張的小孩與家長。
由於教室一次只限4個家長在裡面,幾乎是來到了8:50上課時間才輪到我們進去。
教室中23個孩子大抵都到了,有的在桌前玩樂高;有的拿畫筆作畫;有的拿書在地毯上閱讀,而兩位和藹的老師與一位助教正忙進忙出。
Lara說她想玩樂高,於是我們來到沒有其他人的小桌,桌上放滿樂高。
突然身後一位小男孩哭紅著眼跑出教室追離去的父親,不一會父親便愛憐地陪他走回教室,老師悄聲給予安慰。Lara登時緊張起來,小手捏著我的手心,「媽媽,我想跟妳待在一起。」
正想該怎麼脫身,突然身旁一位叫Lucas的小男孩悠然來到桌前,我趕緊厚臉皮地和他攀談,他便和Lara玩起了樂高。
此舉讓Lara好生驚訝:「媽媽,妳英文怎麼那麼好?」
女兒啊,事實是我的英文程度最多也僅限跟妳同儕打交道。這妳以後就會明白。
而對社交有點恐懼的我,為了讓妳第一天盡可能順利,我只好收起我對陌生新環境的惶恐,捏緊妳的小手,深呼吸帶妳走進我壓根不熟悉的校園。
被汗水浸溼的洋裝代表我的緊張;幫妳和其他孩子攀談,則希望能替妳減少一點不確定感。
九點,老師要孩子們到教室中間的地毯集合,我看著妳戴上羞澀的笑容,勇敢走向人群,而我的視線,突然有點迷茫。
回到家,我才突然意識到老師臨走前發給家長們一人一個小包裹。
上面有張信紙,底下有著一包面紙與一包巧克力,信的內容大意為:「這一天終於來到,請放心把孩子緊握的小手交付給我們……你可能會有恐懼或喜悅的淚水,但無論如何,請記得你的孩子將被全心支持與照料……讓我們以面紙為你抹去淚水,巧克力幫你打氣。」貼心無比。
下午三點Lara回到家,立刻迫不及待地告訴我她今天多好玩。
除了做了一頂皇冠(配合繪本Pete the Cat,皇冠上寫:我上學第一天棒透了),更收到一份禮物(一罐泡泡,寫著:我們將有超好玩的一年)。
當下正一邊躺在沙發吃著甜滋滋巧克力,一邊聽著女兒喜悅分享的我,不禁思忖:這年頭當老師實在不簡單。不僅僅要教育、照顧孩子,還要一併安撫父母忐忑的心啊。
(身邊朋友說Lara的制服配色簡直就是台灣國旗,我覺得好處是再遠也能一眼發現孩子。)